5月23日，中国最大电动汽车制造商比亚迪宣布对22款纯电和混动车型降价，引发行业震动。最便宜的车型海鸥起售价从1万美元降至5.58万元人民币（7700美元）。距离比亚迪首次以7.38万元人民币的惊人低价推出电动掀背车仅过去两年。
为保住市场份额，其他车企纷纷跟进降价并推出新优惠。长城汽车董事长魏建军直言电动车行业不健康，警告其崩盘风险堪比房地产市场。他举例某些车型价格从22万元腰斩至12万元但未点名：”有什么工业品能在降价10万元后仍保证质量？”
魏建军向《新浪财经》表示，电动车行业也存在类似恒大债务炸弹的隐患：”汽车界的恒大已经存在，只是尚未暴雷。”对此，比亚迪品牌公关总经理李云飞回应称头部车企不存在恒大式危机，并对网络猜测魏建军暗指比亚迪表示不解。
2023年10月25日日本东京车展上的比亚迪海豹。图片来源：路透社
李云飞在微博发文，通过对比福特、波音和丰田，为比亚迪70%资产负债率和5800多亿元债务辩护，称这反映其快速增长，而某些竞争对手已陷入停滞。相反，至少一家车企公开支持长城观点。国有车企长安董事长朱华荣上月股东大会上称，魏建军的评论是对行业需重视风险的警示。
数十车企份额仅0.1%
过去十年，大量中国初创企业涌入电动车制造。随着价格战白热化，多数公司深陷亏损。据Jato Dynamics数据，中国169家车企中超半数市占率不足0.1%。仅电动车领域就有115个品牌，但仅比亚迪等少数盈利。比亚迪凭借规模优势和垂直整合模式，掌控从矿产开采到船舶运输的全产业链。
咨询公司Sino Auto Insights创始人涂乐表示，价格战已持续约三年。以往车企可凭高级驾驶辅助功能溢价，如今这些已成标配。去年11月有消息称比亚迪要求供应商降价10%，预示可能进一步降价。涂乐认为，弱势车企恐难承受价格螺旋式下跌带来的亏损。
这让人联想到20世纪初美国汽车业，百余家公司与福特等巨头竞争后经历整合。专家预测中国电动车行业重组将漫长而痛苦。”年底或将出现血洗，哪吒和极星等弱势品牌可能首当其冲。”涂乐指出。汽车咨询专家邓凯则提到，尽管合并预言多年，但入局者仍在增加：”比亚迪降价会逼退部分弱者，但每倒下一家，就有小米或华为接棒。”
2023年11月3日北京商场展出的电动汽车。图片来源：路透社
当局担忧电动车低价乱象
中国廉价电动车曾引发汽车强国担忧并设置贸易壁垒，如今中国政府也警告国内低价问题。5月31日新华社刊发工信部观点称”价格战没有赢家，遑论未来”。因担心研发投入受损和安全问题，该部将出手遏制降价。6月1日《人民日报》发文称低价低质产品可能损害”中国制造”声誉。
另一紧张信号是监管部门正调查大量”零公里二手车”现象。路透社透露这是车企和经销商为合法深度降价冲销量的手段。《经济学人》指出，这场无休止的逐底竞争折射出中国更广泛的产能过剩和利润萎缩问题。截至2024年三季度末，近25%中国上市公司亏损，较五年前翻番。
专家认为当局必须干预不可持续的竞争，这也是经济再平衡的一部分。摩根士丹利中国首席经济学家邢自强表示：”近期动态表明供给侧重经济模式依然存在。”
2024年5月9日江苏太仓港准备出口的电动汽车。图片来源：路透社
日益残酷的国内市场正推动电动车企出海。尽管欧盟加征关税，比亚迪4月仍在欧洲销量首超特斯拉。路透社称其计划2030年前将海外销量提升至超50%，主攻拉美和欧洲。去年该品牌430万辆销量中90%来自国内。
《经济学人》分析，虽然价格战主战场在中国，但其影响将波及全球。廉价电动车利好消费者，却令进口国政府不安，可能引发贸易摩擦。
平安 (编译自路透社、经济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