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3月6日，大雪纷飞，学校停课。杰西卡·卡尔姐妹来到宾夕法尼亚州门罗县克雷斯格维尔社区，与邻居理查德·拉蒂家的六个孩子玩耍。
时年9岁的卡梅伦·科克尔因父母早出工作，也来到拉蒂家。这个男孩常在这里玩任天堂游戏机——他自己没有游戏机。
当天孩子们玩《间谍猎人》时，12岁的布莱恩·拉蒂回忆，7岁的杰西卡向卡梅伦炫耀：”我有自己的任天堂，现在通关比你快，我已经打败那条龙了。”
游戏因理查德拔掉插头而中断——孩子们没收拾厨房的脏杯子碗碟。卡梅伦显得很烦躁。”他说’那些杯碗根本不该放在那里'”，理查德事后回忆。
孩子们相约去玩雪橇。布莱恩问卡梅伦是否同行，男孩回答：”我爸妈不让去。”
致命枪声
检方称，愤怒的卡梅伦回家后，用藏在台灯底座的钥匙打开父亲枪柜，在一堆不同型号子弹中准确选出匹配弹药，给一支带瞄准镜的猎枪上了膛。这个常随父亲打猎的男孩对枪支并不陌生。
调查显示，约下午1点，卡梅伦拆掉二楼卧室纱窗，向90米外拉蒂家院子开枪。子弹击中正乘雪橇的杰西卡后背，女孩向前栽倒。短短几分钟后，这个幼小生命永远定格。
12岁的香农·拉蒂与杰西卡同乘雪橇，却未闻枪声。”她突然靠在我身上，我让她别这样可她一直倒下来”，香农转身发现杰西卡双眼翻白。
起初两家人都以为社区潜伏着枪手。理查德致电卡梅伦让他返回拉蒂家。当男孩抵达时，其他孩子正围着客厅里杰西卡的遗体哭泣。布莱恩回忆，卡梅伦当时说：”不去想就不会难过”，随后继续玩起了任天堂。
卡梅伦最初向警方谎称案发时在睡觉。他关于额头伤口的两种解释都被推翻——调查证实那是步枪瞄准镜反弹造成的半月形割伤。1989年3月8日，男孩被控谋杀，在父母监护下获保释。
“九岁杀手”争议
杰西卡之死与九岁凶手的身份震惊全美。这个被师生、牧师和童子军队长评价为”性格沉稳、从未惹事”的男孩，是否真会为报复蓄意杀人？他能否理解行为的严重性？抑或如调查人员引述，这只是”一个可怕的错误”？
卡梅伦的供述存在多个版本。儿童心理学家哈里斯·拉比诺维奇作证称男孩自称在玩”狩猎游戏”，枪支意外走火；精神科医生玛莎·特恩伯格则辩护称，男孩当时只是通过瞄准镜观察树木积雪，未看见任何孩子。
根据宾州法律，7至14岁儿童被推定为无犯罪能力。但检察官马克·帕祖哈尼奇准备推翻这一推定。法官罗纳德·维康拒绝将案件移交少年法庭，认定这是”有预谋的故意杀人”，且男孩毫无悔意。
“儿童凶杀案正以惊人速度增长，我们的社会和司法系统都未做好妥善应对准备。”维康法官说。1992年2月，宾州最高法院最终裁定将案件移交少年法庭。
破碎的人生
精神病医生马歇尔·谢克特诊断卡梅伦患有抑郁症和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出现自杀倾向。这个男孩变得自闭，羞于出门，夜不能寐，最终化名转入私立学校。
特恩伯格医生指出，男孩对死亡”认知极其有限”：”他听闻自己开枪致人死亡，但并不真正理解或接受这个事实。”
悲剧摧毁的远不止一人。卡梅伦的父母抵押房产筹措5万美元保释金，耗尽为儿子积攒的2.5万美元大学基金支付律师费。杰西卡父母在获得30万美元保险赔偿后离婚，拉蒂一家搬离伤心地，婚姻几近破裂。香农则深陷”如果当时加速/减速/停车就能避开子弹”的自责漩涡。
“勉强”的结局
1992年9月3日，卡梅伦以过失杀人罪被判监管至21岁。受害者母亲唐娜·蒂茨在声明中称这是”勉强同意”的结果：”过失杀人意味着意外，但这根本不是意外。”辩护律师仅表示：”一切都结束了。”
慧英 （编译自《洛杉矶时报》《美联社》）
